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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沐氏清沅(4)
   

 第二一大早,清沅一行人便起收拾东西,准备往灵山出发。

 清沅虽是大家闺秀,但毕竟是将门出身,骑在高头大马上竟显得威风凛凛,平添了几分豪侠之气。

 她披着大红色的披风,和那匹白色的良驹相映,好马配美人,愈发显得有生气了。

 如果说萃浓还能勉强骑马的话,清漪就完全不会了。陌染教会了萃浓骑,然而陌宁却把重心放在了佛经说教上。

 萃浓刚要为清漪鸣不平,却被清漪一个眼神给制止了。反正姐姐就在这里一两,又何必闹得大家都不愉快呢。

 “小姐,我载你吧。”

 语气里全是不平。

 然而萃浓的骑术并不十分高超,清漪相信,只要她上去,萃浓一定不会平平安安到达灵山脚下。

 “还是我来吧。”

 灵渊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润。

 清漪还在犹豫,只听见清沅说道:“妹妹,萃浓骑术虽好,但终究算不上精通,就让灵公子载你吧。”

 愣神之间,灵渊已经拦住清漪的肢飞身上马。平里只觉得她素净,却不想是那么纤弱。那肢有如三月的柳,既软且细。内心里早已翻滚,面上却还要佯装着平静如水。

 清沅见此情景,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。

 清漪有些许不适,但随即也就放松了下来。

 “你别怕,其实马儿是很温顺的动物。”

 灵渊的声音很轻柔,就像是许多年前清漪那慈爱的父亲---护国大将军沐云霆一样。幼时的她很矮,站在马前无论如何都爬不到马背上。沐云霆便揽住她的,飞身上马,温柔地对她说道:“漪儿,不要怕,其实马儿是很温顺的动物。你看,它一点都不凶。”

 此后,清漪练习,倒也放下了内心的戒备。可是有一次,那马儿好像发了疯一样,再也受不住控制。她双手勒紧了缰绳,那缰绳又又硬,磨得她那双小手全是血。

 “爹爹,漪儿害怕,漪儿害怕…”

 马快,沐云霆比它更快,他跑在马旁边,“漪儿,放开缰绳,跳下来,快跳…”

 清漪闭上眼睛,便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,睁开眼,便发觉自己已经在沐云霆的怀抱里了。那怀抱的柔软和坚实,清漪至今仍然能够感受的到。

 罢了罢了,都是往事罢了。

 现在的爹爹何曾再像原先那样疼她入骨?因为三夫人的事情,爹爹大概恨透了她吧。

 “别怕”到底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温暖蚀心的话语了,清漪自己也记不清楚了。

 她放纵自己偎在灵渊坚实的膛上,手中握着缰绳,任由那马儿往前走着。内心里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恐惧。

 大概是她的潜意识里知道她的身后一直有个人吧。

 “没想到你还会骑马。”

 清漪这句可真真是发自肺腑的。

 “我会的还多着呢,慢慢你就晓得了。”

 灵渊这句倒也不是夸耀之词。

 “你会弹琴么?”

 “会弹长相思,有机会弹给你听。”

 二人相偎着,说着些最平常不过的话,似乎不着边际,却又无限温馨。任那凉风吹在脖颈处,钻进衣服里,也不觉得寒。

 那边,清沅和芸儿骑马并进,只听得芸儿冷哼一声,“小姐,你看看她那个矫情样子,不知道做给谁看呢!”

 清沅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,“她越是矫情,对咱们才是越有利呢。”

 芸儿忽闪着大眼睛,有些许不解。

 清沅笑道:“芸儿,她是嫡女,我是庶女,就算她被寄养在这鸟不生蛋的水月庵,也终究高我一等。等她回家的那一,爹爹必定会为她选一户好人家。她这后半辈子还是比我风光。她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小心思,喜欢上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,咱们啊,就让她矫情个够!爹爹定不会同意。毁其人,先毁其心。她不能得偿所愿,自然不会再争个什么。这嫡女的身份也不过是让人笑话罢了。”

 芸儿明白过来,“我还琢磨着小姐什么时候转了呢,昨个竟然和那个臭男人聊了那么久。还说让他提亲之类的。原来小姐打的是这个主意啊。”

 “我这个妹妹啊,心里是比谁都明白,就是鼓着个嘴不说。当年之事,她早就知道是我们捣的鬼,还装什么姐妹情深。哼,她以为她低低头我就不追究她对我和娘造成的伤害么。我本该是嫡女,可偏偏是她那不要脸的娘,勾搭了爹爹,成了正房,害得我人前人后害得规规矩矩叫一声‘母亲大人’。而我自己的亲娘,只能叫‘姨娘’。芸儿,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!”

 清沅转过头去看清漪和灵渊,真是好一对璧人!

 心下的恨意愈发的浓重,那张脸上却挂着温和的笑,仿佛刚才那些恶毒的话根本就不是她说出来的一样。

 “小姐就别气了,这一切不正是朝着小姐料想的方向发展么?小姐自个儿也说了,二小姐什么也不会说出去。咱们啊,就安安心心看二小姐如何作茧自缚吧。”

 芸儿安慰着清沅的同时,也感受到了些许的快意。

 “我要不是看在她是我亲妹妹的份上,这样还真是便宜了她!”

 “是是是,我们家大小姐最良善不过了。”

 芸儿不自觉地瞥向那共乘一骑的二人,男子温润如玉,女子貌美如花,倒是十分和谐。那灵渊虽穿着破布衣衫,但怎么也不像寻常男子。她的眉头微蹙,“小姐,你看那灵渊到底是什么人?”

 清沅一脸的傲慢,“这沧城内的名我哪个没有见过?除了安王和陌王,其他的多多少少也见得差不多了。那灵渊虽然气度不凡,但是终究与王公贵族相差甚远。说到底,也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罢了。”

 芸儿知会,才彻底放下心来,不再言语。

 就这样,各自有各自的算计,或算计着如何损人利己,或算计着如何温暖人心,从集市到灵山脚下不过小半的脚程,就在这算计之中度过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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